作者有话说:笑死hhhh突然发现很多的赛夏文第一句话都是“少爷,起床了”hhhhh

 

全文2w+  因为太长了,所以分成上下两篇,每篇1w左右。

是看了声优见面会(忘记哪一场了)之后的脑洞

提示:ooc预警!

卑微老恶魔预警!!

有较为血腥的描写请谨慎食用!!!

关于结局,请带着忐忑的心情看下去叭!!!!

 

每年的12月14日是少爷的生日。虽说对于恶魔而言时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塞巴斯蒂安总是能够想起来这件事情。

这并非执事的美学,只不过一直忘不掉罢了。

今年他也做了非常美味的蛋糕。

在筛好的面粉中放入蛋黄、白糖、黄油、牛奶等,搅拌均匀后放入烤炉中烘烤一段时间,然后趁此空隙,准备好其他的装饰材料。

为了表现出诚意,少爷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酱必须是手作的,蜂蜜也是从养在白蔷薇花田中的蜂房里刚取出来的,奶油不用太多,如果是少爷的话,大概宁愿用巧克力酱代替。

花朵的部份用了白巧克力,呈现出白蔷薇的姿态。花朵不能太多,少爷本来就很小了,过于华丽的话只会更加被认为是幼稚的孩子,身为凡多姆海威家的执事,必须要守护家族的体面。

全部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蛋糕胚的完成。塞巴斯蒂安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温度,嗯,过会儿就顺便准备一壶锡兰红茶吧,不然少爷肯定又会喊着冷了。他拿出怀表,还有五分钟。

他便那样站着等待。

咔。

秒针正好指在12的位置,时间到了。塞巴斯蒂安拿出蛋糕胚,熟练地把所有的东西都装饰上,很快,蛋糕就做好了,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接下来是红茶······

一切都像原来那样。

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正站在一片废墟中。

“啊啊,又是这样。”塞巴斯蒂安难得有些沮丧了。

时间对于恶魔而言是没有意义的,这或许也说明时间所带来的遗忘的效用从来不会眷顾于他们。

此时伦敦郊外阴沉的天空正飘着大雪,失去了屋顶庇护的面前的蛋糕很快就被风雪给掩盖了,棕黑色的巧克力酱上覆上了一层白色的霜。

这让塞巴斯蒂安想起了他宅邸中的那片白蔷薇花田。

 

塞巴斯蒂安有一片白蔷薇花田。

事实上,他对于花是没有什么特殊喜好的。直到大约几百年以前,他的院子里长出了白色的蔷薇。

他想,或许这是他把少爷的灵魂种进了那里的缘故。

是的,塞巴斯蒂安把夏尔的灵魂种进了泥土里。

那一天,他如同往常那样唤醒了少爷,伺候他穿衣、进餐,然后他们遣散了仆人,坐上了摆渡船。

没有人说话,他们珍惜最后的时光。

二人来到了一座漆黑的岛屿,天气也是那般阴沉——不过这里的天气从来如此。雪花随着夏尔坐上了长椅而飘落下来了。

“很美。”少爷看着飘落的雪。

“是啊。”塞巴斯蒂安看着少爷说,“那么,少爷,我开始了。”

他虔诚地半跪下来,亲吻了夏尔的手,然后他又站起来,弯腰摘下了夏尔的眼罩,这一步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想要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

塞巴斯蒂安如约取得了夏尔的灵魂。

意料之中的纯洁,但并非意料之中的美味。

塞巴斯蒂安皱了皱眉头,看着手上泛着白色光芒的虚无的东西,突然没了食欲。

这是为什么?他又抬头看了看少爷。对方已经完全软倒在长椅上,不日就会完全腐烂,或者被墙垣上停留的乌鸦给啄食。显然,那具躯壳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灵魂残留。

为什么?塞巴斯蒂安把灵魂揣在怀里带了回去,他思索了一会儿——大概是好几年。不过好歹是想通了。

他爱的是少爷的灵魂,不是离开了少爷的灵魂,前者是养成系观赏品,后者是食物。而他塞巴斯蒂安从来不缺少食物。

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味的。

他只是想要夏尔,一个活着的夏尔。

但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夏尔的灵魂已经取出,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再塞回去。然而就这么揣着,迟早有一天会消散——说起来,少爷的灵魂真是出乎意料的坚毅,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完全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

总之,还是要尽快把它转移到一个可靠的具象物中去。

人体是不可能的,适配性不足只会损害灵魂;动物的话,少爷对猫过敏是刻进灵魂里的······

塞巴斯蒂安的眼神落向了庭院中的草地。

他就这样把夏尔的灵魂埋了进去。

倒也并不抱有长出一堆夏尔这样幼稚而又无聊的期待,只不过泥土是孕育万物——包括恶魔——的母体罢了。

让塞巴斯蒂安没有想到的是,夏尔的灵魂很快就生根发芽了,长出一朵白色的蔷薇花。

“该说真不愧是少爷吗?即使是这样微弱的形态,也能够表现出自己的喜好啊,固执的小孩。”塞巴斯蒂安哭笑不得,但却非常精心地照料着那一朵花。

一朵白蔷薇很快就蔓延开来,长成了一座小小的花园,每一朵花上都有夏尔的味道。果然,富有生命力的灵魂才是他想要的。塞巴斯蒂安深吸一口气,想着。

塞巴斯蒂安觉得就这样也很不错,看着白蔷薇花盛开的样子,他吞食的低劣的灵魂也仿佛有了无上的美味。

直到某一天,塞巴斯蒂安突然感受不到夏尔的味道了,或者说,他失去了身为恶魔对于夏尔的灵魂的敏感性。

他站在这一片生机勃勃的花田中,感受不到任何关于夏尔的气息,甚至于是蔷薇优雅的花香。

“怎么回事!?”他蹲下来捻了一撮泥土。

质感并没有发生变化,成分也没有,但他就是感觉不到夏尔的气息了。并非是因为其消散了——附着了生命的灵魂是不会消散的。

也就是说,夏尔······离开了?

塞巴斯蒂安瞪大了双眼,心中无端升起浓烈的怒火,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这茫茫然阴沉的天与地,突然觉得无趣得很。

哎呀哎呀,少爷。难道您认为自己能够逃脱吗?

他气一沉,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座偌大的黑色的宅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成了一片废墟。

塞巴斯蒂安离开了,留下了一片废墟和一座闪烁着纯洁的白色萤光的白蔷薇花园。

 

塞巴斯蒂安从回忆的泥淖中拔出来,风雪依旧呼啸着,美味的蛋糕已经结成了坚冰,一触即碎,而他这样的恶魔之躯竟然也觉得有些寒冷。

“那么,继续捉迷藏的游戏吧,少爷。”塞巴斯蒂安拿下了那朵白巧克力做成的白蔷薇,轻轻晃了一下,白色的巧克力外壳就剥落下来,里面竟然有真正的花。

他把花朵插在燕尾服胸前的口袋里,转身离去了。

 

塞巴斯蒂安在火光中找到了他的第一位少爷。

小小的少年有着一头灰蓝色的头发,一双深海蓝色的美丽眼睛,他背对着燃烧的房屋,灵魂中深刻着对复仇的渴望。

塞巴斯蒂安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虽说有些许不同,但是生活经历改变灵魂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位小少爷来自贫民窟。贫民窟的孩子是没有姓名的。

“那么,就让我这个肮脏卑劣的恶魔来为您取一个美好的名字吧——夏尔·凡多姆海威。”塞巴斯蒂安亲吻了小少爷的手背,诱惑他说,“来,我们签订契约······”

“······报酬呢?”小少爷抽回手,皱着眉头说。

不愧是少爷,在恶魔的话语面前也能够保持相当的冷静与才智。

塞巴斯蒂安思考了一会,然后无声地笑了,说:“报酬嘛······如果是您的话,就不需要那种东西。”

“和你签订了契约,我就能完成愿望?”

“当然。”

“那好,我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少爷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痛就自眼睛处袭来。他疼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满手的鲜血,搞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塞巴斯蒂安得意地看着夏尔痛苦的表情,心情大好。对,对,就是这样。少爷,只有我能施予您痛苦,赐予您欢愉······无聊的游戏我只陪您再玩一次,结束了就快回去吧,回到我的白蔷薇花园中去!

他笑着,单膝跪在了小少爷面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是个恶魔。”

好长的名字······

少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一条狗。”

“······”被称作“夏尔”的少年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何会有这样无端的联想,但是无所谓,他只要完成自己的愿望,反正没有代价。

 

贫民窟出生的夏尔最痛恨的就是富人和贫穷。

塞巴斯蒂安变为他重建了凡多姆海威家族的宅邸,并保留了其中古朴奢华的装潢。然而小少爷却似乎并不中意这些。他要求把所有的装饰品都换成金银珠宝。他用银制的碗吃饭,用金制的杯勺喝茶,花瓶使用大块的玉石直接雕刻而成,里面插着宝石做成的花。

这些赛巴斯蒂安都为他完成了,充分地展示了自己身为恶魔的能力。

夏尔表示很满意。

那么,接下来他就要开始完成自己的愿望了。

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向践踏过他的人复仇。

他要烧掉他们的房子,占有他们的财产。他要让这些出生在金山银山上的可恶的家伙们尝尝烂泥和臭水沟的味道。

伦敦在某一个晚上又燃起了大火。

火光吞食了一切房屋,就连城中河道里的水也蒸发干净,露出皴裂的石板底,裂缝里冒出黑色的烟,就像是地狱的吐息。

“哈哈哈哈哈哈!”夏尔穿着镶嵌了钻石的羊羔皮靴踩在灼热的大地上,身后跟着他的执事。

目光所及得人类都像是卑微的蝼蚁那样四处仓皇逃窜,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个披金戴银的少爷。

“很好,塞巴斯蒂安,让这火燃烧得更大些!”夏尔催促道。

塞巴斯蒂安依言,一扬手,火势瞬间又凶猛了起来。

“哥哥,你快救救我姐姐吧!”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大概是看他们在这样的大火中都毫发无伤,能挽救姐姐和她也说不定。

夏尔向塞巴斯蒂安伸出了双手,示意他将他抱起来——他才不愿意在这么脏的地方走动呢。

他们往小女孩的方向走了几步。

“啊呀呀,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呢。”夏尔坐在塞巴斯蒂安的臂弯上,俯视着在倒塌的房屋中求生的人。

虽然已经被烟熏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能够看出来她华贵的服饰和精致的妆容——想必事发之前还在参加热闹的宴会呢。

“塞巴斯蒂安,杀了她。”夏尔发出了指示。

塞巴斯蒂安遵从了主人的命令,那个女孩和她的姐姐还没来得及感受痛苦就死去了。

“这样真的好吗,少爷?所有人都变得很贫穷了哦。”

“有什么不好,我最讨厌的就是富人和贫穷。你不是知道的吗?”

“这样啊,可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贫穷,只有您一个富人呀。”

“······”夏尔回过头来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你太啰嗦了,闭嘴。”

“遵命。”啊呀呀,讨厌的“贫穷”指的是自己,讨厌的“富人”指的是除自己以外的人吗?真是不讲理。

“恶魔,恶魔!!”不知道是哪里的人突然注意到了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人们哀嚎着,祈祷着神的降临。

笑死了!神从来不会拯救贫穷的人类!!夏尔狂妄地笑着。

塞巴斯蒂安抱着他在一众绝望的哭嚎中回到了宅邸。

“请让我帮您沐浴。”他说。

“······”夏尔皱了皱眉,他看见了塞巴斯蒂安一直戴在胸前的白色蔷薇花。

这朵花很奇怪,看起来像真的一样,却从来不曾枯萎过。

“喂,我说,”夏尔趁着塞巴斯蒂安弯腰为他脱衣服的时候伸手去够那朵花,“这是什么花?白色的,太朴素了,一点也不符合我该有的气质,快拿掉!”

塞巴斯蒂安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对主人的这一句命令表达了无声的抵抗。

“啧。”夏尔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也不敢与恶魔发生冲突。

 

夏尔发现偶尔恶魔也会大不敬地坐在一把铺着红丝绒的高贵的椅子上,端着他讨厌的骨瓷茶具喝点什么。至于到底是在喝什么,他却不得而知,那东西不冒热气,也没有任何的味道,就好像空气一样。

塞巴斯蒂安每次喝这个的时候都会死死地盯着他看,好像要把他拆吃入腹······不,不会的,他说过不会从我这里收取任何的报酬。

“你在喝什么?”或许是塞巴斯蒂安的目光太过刺眼,夏尔终于忍不住了,走过来询问。

“灵魂。”塞巴斯蒂安回答道。

“灵魂?”少年往执事的杯子里望进去,那里空荡荡的,分明什么也没有,“所谓灵魂,就是一团空气?”

“是的,人类就是被这样一团虚无的东西驱使着行动的。”塞巴斯蒂安抿了一口杯中的东西。

“你能看见?”

“当然,我还能看见您的灵魂。”

“我的灵魂?”

“对,纯洁的,高贵的,白色的,充满了······”无聊的妄念?塞巴斯蒂安顿住了。

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审视少年的灵魂。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闻到过夏尔的灵魂的气息了,所以当时一碰到面前这个小孩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认为,那就是他要找的灵魂。然而现在看来······

不一样,很不一样。

这个灵魂的质量甚至比不上他杯子里存放的这些普通的东西。

他突然扔掉了杯子,站起来,捏住少年的下巴,从他深蓝色的眼睛里面仔细看进去——虽然有些相像,但这绝对不是夏尔的灵魂!

塞巴斯蒂安第一次在这个“夏尔”身上展现了具象化的属于恶魔的力量。

当那些漆黑的线爬上少年的身体,通过眼睛里的契约阵图进入他的脑子里的时候,少年凄惨地叫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塞巴斯蒂安仿若未闻,他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少年至今为止的人生。

贫民窟出生的他是如此的卑劣、丑陋。会因为一架马车压坏了他的面包而趁着深夜去那马车的主人家里纵火,并且从这样无聊的“复仇”中感受到快感。

果然,从上次伦敦大火的时候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少爷的灵魂才不会因为简单的复仇而变得污秽,也从来没有因为金钱财富而充满恶心的铜臭味。塞巴斯蒂安懊悔地发现他竟然浪费了这么多可以用于寻找夏尔的时间!

塞巴斯蒂安挥一挥手,面前的少年便连尖叫都来不及,化成了一缕飞灰。

违反与劣质灵魂签订的契约所付出的代价对于恶魔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喂喂喂,怎么连灵魂都不留下来啊,我又要被骂啦!”红发的死神出现在他身边,沮丧地抱怨道。

塞巴斯蒂安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身离开了。

 

看样子不能够只是凭借灵魂的相似性而已啊。塞巴斯蒂安想着,说起来,夏尔有那样的灵魂,说到底也有一部分是归功于自己尽心尽力的培养呢。

或许少爷又躲在哪个角落里,要我重头再来一次呢。

那就继续玩吧,无聊的过家家?

于是塞巴斯蒂安找到了他的第二个少爷。

一位原本作为女王的直属部下,用卑鄙的手段为她排忧解难的现在已经家破人亡的贵族。

“要与我签订契约吗?”塞巴斯蒂安穿过火焰,来到了在父母尸体身边嚎啕大哭的孩子面前,“代价是你的灵魂。”

少爷好像早就知道他要来了那样,展颜一笑,对他温柔地说:“好啊。”那笑容,想来应当是满怀恶意的。

 

塞巴斯蒂安这次仔细地审视了这位少爷的灵魂,发现其非常的具有可塑性,在尤其是在与夏尔相同的境遇下。

更可喜的是,少爷的喜好与夏尔有不尽相同之处:红茶、巧克力、白蔷薇。塞巴斯蒂安经常在他的身上看见一些夏尔的影子,这让他逐渐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要自己能够帮助他完成复仇,就可以重新回收夏尔的灵魂。

——原本的确应当如此。塞巴斯蒂安叹了一口气,叹息声在潮湿阴暗的地牢中久久回荡。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呢?

或许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回答他的只有绵绵不绝的滴水声。

地牢里非常昏暗,温度也较外面更加低一些,但这对于恶魔来说可以说是最舒适的坏境了。塞巴斯蒂安闭着眼睛享受着——即使身上一丝不挂地被牢牢拷在墙上。说起来,恶魔本身就是没有形态的,自然也就没有穿戴的概念,只不过在夏尔的身边陪伴他,必须要有一个“人”的样子才行。

嘛,这么说的话,根本不会自己穿衣服的夏尔反倒是教会他穿衣服的人呢。

 

哒,哒,哒······脚步声敲打着地牢的石砖面。有人来了。塞巴斯蒂安对这个脚步声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服侍了很长时间的新主人。

那个他以为是夏尔的主人,但那人的名字实际上并非夏尔,而是······

啊呀,他不记得了。毕竟一直“少爷”“少爷”地叫,内心里也一直以为对方是夏尔,就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名字。

唔,姑且就叫做“少爷”吧?塞巴斯蒂安想,以示对自己的恶魔生涯中的滑铁卢的尊敬。

他一直低着头,眼前出现了一双精致的短靴。

“呀,这不是塞巴斯蒂安吗?怎么样,在我为你准备的房间里?”少爷的声音也非常的像夏尔,但其吐字有一种吊儿郎当的粘腻,令人感到恶心。

“非常舒适,谢谢您。”塞巴斯蒂安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完美的微笑。

“啧。”少爷不爽地咋舌,很快又收拾好了表情,十分得意的样子,用手上的鞭子拍了拍塞巴斯蒂安的脸——鞭子上似乎有非常细小切尖锐的刺,他并没有怎么用力,却在塞巴斯蒂安的脸上留下了伤痕,“你不是想要我的灵魂吗?来啊,复仇已经完成了,快拿走吃吧!”

少爷很大方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来者不拒。

这可真是······

“想要你的灵魂的话,我认为什么时候都可以。”赛巴斯蒂安说,“但是我并不屑于食用双重契约者的灵魂,那太低劣了,有违我恶魔的美学。”

“······”少爷极力想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但他的表情依旧十分精彩——毕竟被肮脏下流的恶魔说是“低劣”了啊。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另一位······同事?你是借了他的力量才能够将我囚禁起来的吧。”

少爷闻言,好像话语权又重新掌握回了自己手中那样,他背着手,昂首挺胸:“啊啊,那当然。只要跟我签下契约的恶魔越多,我能够得到的力量就越强,不是吗?”

原来如此,是为了更多的力量。

“力量这种东西,得到了可不意味着掌握哦。”塞巴斯蒂安仍然维持着他完美到欠扁的微笑。

“那种东西无所谓!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只要能给我力量,我什么都愿意失去!你看,我现在就使用我换来的力量,抓住了一只恶魔。然后,我将会用我的力量,杀死他!”

看样子是要用恶魔的力量去反抗恶魔本身呢。怎么说,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但从未有人成功过。毕竟人类实在是太弱啦。

事实上,人类只有身体和灵魂。而他们自以为可以用于交换的东西对于恶魔来说就像是路边的落叶那样随手一挥就有一大把。

“这样啊,他是这么说的哦。”塞巴斯蒂安不知道跟谁说着话。

“什么?”

少爷的身后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本来就昏暗无比的地牢就像是陷入了黑洞里一样,无声无色。

一个身影出现了,也是一个恶魔,长相的话,比起塞巴斯蒂安来可要普通得多了。

塞巴斯蒂安发现自己变得幼稚起来,竟然也会开始攀比外貌这种不稳定的东西。

“哎呀,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少爷跑过去抱住那个恶魔,然后把他拉过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呃,我好像忘记给你取名字了——没关系,他是我用身体换来的力量。”少爷对塞巴斯蒂安说,“不过现在嘛,我准备把灵魂也给他。”

“咦?”塞巴斯蒂安适时地表现出了一些惊讶的神色,少爷果然十分受用,然而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的表情有了裂痕,“用灵魂换取了复仇,用身体换取了我的死亡,然后又毫无自制地耽溺于肉体的欢愉,进而将灵魂奉献给另一个恶魔——少爷,您可真是高贵。”

“啧,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讽刺我!”少爷狠狠甩了塞巴斯蒂安一鞭子。

“不,我只是在提醒您,您与阴暗角落里等待客人上门的妓女们只差一个身份。”塞巴斯蒂安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的意图。

“闭嘴!闭嘴!!闭嘴!!!”少爷终于忍不住了,他高举起手,又狠狠地落下,在塞巴斯蒂安赤裸的身体上遗留下一道道清晰的伤痕。期间还觉得这不够厉害,便抓起另一个恶魔的手,咬破了他的手指,企图通过汲取恶魔的血液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恶魔就是疼痛本身,淫乱本身,伤痕本身,绝望本身。血液和泪水本来就只是他们给予世人的幻想,就像天使给予他们无谓的快乐与希望一样。

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继续寻找夏尔的灵魂吧。塞巴斯蒂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感受身体上酥麻的感觉,嗯,就像是一只猫在挠他一样。一只拥有海蓝色眼睛和灰蓝色皮毛的漂亮的猫。

 

少爷终于感觉有些累了,一个踉跄,倒在了身后的恶魔的怀里。一抬眼,却发现面前那个血淋淋的家伙居然还在微笑,看神情是又陷入到不知道那个温柔乡里去了。

可恶,可恶,可恶!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他这副恶心的面具碎掉?少爷不甘心地想着,一边啃食着恶魔的手指。他咬得太用力了,几乎要扯下一整个指节。

身后的恶魔突然弯下腰来用牙齿磨了一下他的耳朵。

“呀!”少爷一缩脖子,转过头去,看着恶魔的眼神漂浮着丝丝的媚意,“咬疼你了吗?真对不起,亲爱的。”他又舔了舔那个见骨的伤口,然后看着伤口慢慢愈合,就像是因为他的亲吻发挥了治愈的效果一样。

“不过多亏了你的力量,我的脑子转得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走到塞巴斯蒂安面前,用沾染着恶魔的血液的手抚摸上他的伤痕——据说不同欲望的恶魔之血相撞可以干扰恶魔的意识。

 

“塞巴斯蒂安,你的那位主人——是叫夏尔吧?真好笑,他不是早就被你给杀死了吗?就像这样······”少爷捧着身边的恶魔的脸,在他的嘴上舔了一口。

“什么······”塞巴斯蒂安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杀死了少爷?塞巴斯蒂安已经把夏尔给吃掉了?这怎么可能呢?塞巴斯蒂安昏昏沉沉的,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不,不可能的。夏尔的灵魂被他种进泥土里,长成了白蔷薇。他的白蔷薇花园······

“白蔷薇?哦哦,你说这个吗?”少爷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支白色蔷薇花,就是一直插在塞巴斯蒂安燕尾服胸前的口袋里的那一朵。

“这个蔷薇花是真的吗,你看看?”他把这朵蔷薇递给身后的恶魔鉴定。

那恶魔拿起来看了一眼,说:“是真的,少爷。”

“这样啊······那他为什么不枯萎呢?”少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另一只手来,碰上了白蔷薇的花瓣,“如果把花瓣揪掉的话,还会不会长出新的呢?”

像是做实验那样,少爷真的揪下了白色的花瓣:“咦,我也没用力啊,它自己掉了?”白色的花瓣一离开花茎,就化为尘土消散了。

夏尔的灵魂在一点一点流逝。

塞巴斯蒂安想。

他平静至今的身躯突然开始挣扎了起来。锁链剧烈晃动的声音吓了少爷一跳,然后他得意地笑起来——对,就是这样,挣扎吧,绝望吧!看看,我的力量甚至可以掌控恶魔的情绪!

少爷示意身后的恶魔压制住塞巴斯蒂安,然后自己仍然站在原地,在其面前,一片,一片地撕扯着脆弱的花瓣。

被困住的恶魔怒吼起来,若不是力量被压制,他几乎已经放弃了人形。

“红茶,巧克力,白蔷薇······唉,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忠诚于我,我才不稀罕。”最后一片花瓣零落成了白色的灰烬,少爷翻了一个白眼,随手扔掉了剩下的花茎,然后又上前去用力扇了塞巴斯蒂安一个巴掌,“但我已经腻了,你的眼睛从来不落在我身上!我可不需要一个满脑子都是死人的恶魔。”

 

地牢里又安静下来了,只余留雨水渗透进石砖的声音。

幻象随着花茎落地而消失,塞巴斯蒂安低垂着头,了无声息。

“塞巴斯蒂安?”少爷用鞭子戳了戳那个赤裸的身体。

“他死了。”恶魔说。

“什么?”少爷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突然慌张起来——他还没有找到可以杀死这个恶魔的恶魔!

“那么,少爷,我可以如约来获取您的身体,和灵魂了吗?”恶魔放开按着塞巴斯蒂安的手,一步一步向他踱来。

“不,不······”少爷后退着,紧紧揪着衣领。

恶魔终于在他面前驻足了。他弯下腰,亲吻着少爷的眼睛:“······我是开玩笑的,放心吧,您这样好的主人,我怎么会忍心下手呢?”

恶魔用低沉而诱惑的声音在少爷耳边说:“您看,我都为您杀掉了一个恶魔,这对于恶魔来说可是大忌,从今往后我可就无家可归啦,您难道不收留我么?”

恶魔一边说着,一边脱去了少爷的衣衫。

“啊······”少爷无意识地呻吟出声,“啊啊,是,是玩笑吗······?嗯啊,好,好啊,那你就呆在我的······”

少爷的手无力地垂在了地面上。

“为了不被察觉到其隐藏在背后的禽兽的嘴脸,巧妙地,甜蜜地,悄悄地······这就是恶魔啊,少爷。”

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又平静地在地牢里回荡着。

他一个用力便挣开了枷锁。

“······不过真是一个卑劣的谎言。”

“用甜言蜜语迷惑猎物,然后将其拉入黑暗,这不是恶魔常用的伎俩吗?”那个恶魔扔开了少爷空荡荡的身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

塞巴斯蒂安不知可否,他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了那支可怜的花茎,吹了一口气,它竟然又开出洁白的花瓣来。

“······你确定那个什么夏尔还活着?”

“那当然,你以为我真的会被所谓的幻境给影响吗?”塞巴斯蒂安对着他挑了挑漂亮的眉毛,拿着白蔷薇转身走了。

“······”那个恶魔看着塞巴斯蒂安手上的光秃秃的花茎,一句话也没说。

 

“啊哈,威廉,你看这个!世间难道真有如此巧合吗?”红发的死神向身边那位不苟言笑的同期展示着他刚刚收割的灵魂。

被称作“威廉”的黑发死神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了一眼红发死神递过来的东西:“格雷尔,做了那么多年的死神,你应该知道每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

格雷尔被泼了一盆冷水,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沮丧的。他默默地收回了手,伸了个懒腰:“呼啊——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进行烛光晚餐呢?”

“——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先解决掉某只蠢蠢欲动的害兽。”威廉的死神镰刀已然闪烁着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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